
尊敬的各位教授、专家学者,大家上午好。紧锣密鼓的一天半的学术研讨会已经进入步入了尾声。大会给了我一个机会,给大家报告我担任会长以来的一年的成绩单,我很荣幸!自从去年大家选举我担任中国犯罪学学会的会长以来,我一直诚惶诚恐,既担心德不配位,又担心力有不逮。前不久,我读了一篇发表在The Criminologist的文章,所讨论的话题主要是“犯罪学研究在中国是前进还是停滞”,其主要的观点是,在中国,犯罪学已成为公认的边缘学科,虽然持续扩张,但发展步伐较慢。近30年犯罪学研究的出版量不断增长,但却没有一部犯罪学期刊进入CSSCI评价体系之中。同时,在过去的五年,中国犯罪学学会年会的出席规模一直在不断地缩小。我们必须要正视这样的问题,我们在座的每一位犯罪学学会的会员都要正视这样的问题。这正好也契合我一直在努力思考的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搞好学会的工作,如何办好学会的学术研讨会,如何推动犯罪学研究繁荣发展。这其中有压力,也有挑战,但更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将此转化为我们前进的动力。所以我觉得大家都要思考怎么来推动我们犯罪学研究的繁荣和发展。利用这样一个机会,我在简单总结本届年会的特点基础上,报告一下学会的一些想法、办法以及章法。请大家批评。
关于本届学术研讨会的特点,我想第一个就是与时俱进,为年会带来了一些变化,第二个就是成果比较丰硕,主要表现在几个方面:
一是我们非常荣幸地请到了高检院的童建明副检察长和腾讯公司的朱劲松总经理来做了高端的主旨报告和高品质的主旨演讲。
二是我们探索性地增设了影响力案件犯罪学研讨的单元。刚才皮勇副会长主持了这个单元,展示了我们学会的一种态度,既接天气更接地气,既捕捉前沿的问题又考虑社会热点问题。皮勇教授刚才给大家做了一个很好的说明,但是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们还可以把这样的研讨搞得更好一些,当然也希望大家能在这方面给学会提供一些建议和帮助。
三是年会的核心主题和分议题都紧紧地围绕着现代社会与犯罪治理来展开。我们学会决定在未来一段时期内,持续围绕着现代社会与犯罪治理这个宏大主题来展开,这样让我们的犯罪学学会会员们有一个可期待性,知道学会现在主要倡导的研究方向是什么。其中根本宗旨就是,犯罪学的基础理论要聚焦国家的大局,要聚焦社会热点问题,要聚焦未来的智慧社会,去研判我们可能面临的犯罪态势、新型犯罪等问题。至于具体的分议题,我们会根据每年的重点和热点问题,做一些适当适时的变化。从大家的反映来看,我们这次年会分议题契合了年会的主题,发言内容新颖独到,专家点评也犀利深刻。
四是我们增加了颁奖和会旗交接的环节。我们虽然反对形式主义,但是有些重要的事情恐怕还是要有个仪式,要增加仪式感。大家想想,我们为什么会有婚礼?为什么要有宪法宣誓?所以我们这次增加了颁奖仪式和会旗交接仪式,目的是强调学会重视犯罪学学术传承、延续优良的办会传统以及奖掖优秀研究人员,我们要重视他们,也要感谢他们。
五是我们注重了对优秀成果的二次转化。往届学会的成果都是以年会论文集的形式集结出版,尽管形成了一定的学术影响力,但还不够,缺少吸引学术圈关注的有影响力的平台和渠道。对此,我就利用了一下“职务上的便利”,因为我是《国家检察官学院学报》编委会主任,所以我就倡议在今年第六期学报上开辟一个犯罪学的主题专栏,邀请我们这次年会获奖论文的作者,按照学报的学术规范,对获奖论文作进一步修改和完善,然后在今年学报第六期上刊发,进一步放大犯罪学学术研讨会的影响力。
这是我对本届学术研讨会的一个简单回顾。第二个内容,我想给大家报告的是关于我对犯罪学学术研讨会的标准的一个思考。我们已经举办了27届的学术研讨会,在为国家预防和惩治犯罪、形成理论实务的共识、培养犯罪学专门人才方面,已经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但是我们的学术研讨会还有提升的空间。
第一,犯罪学学术研讨会的形式不能异化,要始终保有学术的初心。研讨会应当是犯罪学前沿成果的展示交流会,而不能成为会议学者的联谊会。学术研讨会要名副其实,要回归学术,要呈现学术本来的模样。因此,我们要求学会所举办的各类型学术研讨会,都必须要有一脉相承的学术坚守。学会除了举办年会以外,这一年已经举办了五六个比较有影响力的学术活动。比方说我们学会联合国家检察官学院,召集了著名专家学者来参加储槐植教授“刑事一体化”、陈光中先生“动态平衡观”等一系列高端学术研讨会,围绕着昆山龙哥案等影响力案件的专门研讨会,还有和中国人民大学、腾讯公司一起合办的网络犯罪刑事法制高峰论坛等等。对于这些学术研讨会,我们都反复强调,必须要有学术坚守,避免在核心主题上“东一榔头西一棒”,必须要直面犯罪学问题,重视自身的学科发展和理论研究。我们犯罪学学会吸引了很多的刑法学专家和学者来参与到学会中来,比如我本人就是刑法学博士,所以要防范它变成“第二刑法学研讨会”。同时,必须要“发现真问题”“进行真探讨”“寻找真规律”“探求真方法”,尽可能通过实实在在地探讨,让大家得到真真切切地收获。“怕什么真理无穷,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我相信我们的学术研讨会,只要选对符合学术规律的形式,在座的诸君都能从每一次的参会中收获到学术进阶的欢喜。
第二,犯罪学学术研讨会的内容要观照现实,不能搞闭门造车书斋式的研究。近代以来,随着以龙勃罗梭为代表的刑法学新派的崛起,传统刑法学阵营中出现了倡导实证主义研究方法、主张在刑法规范以外观察和解释犯罪现象的分支,并最终形成了现代犯罪学。在欧美等发达国家,犯罪学这门学科更多地与社会学相关联,犯罪学的研究往往要从产生犯罪的社会根源中取寻求。因此,我们倡导,我们犯罪学学术研讨要从以刑法规范理解犯罪的桎梏中解脱出来,用更广阔的社会视角,用更科学的实证方法,去观察现实中的犯罪,总结犯罪的规律和趋势,为犯罪治理提供有实证依据的对策。这次学术研讨会中涉及到的重新犯罪问题、特殊人群犯罪问题、网络犯罪问题等等,这些问题都需要我们犯罪学学者进行广泛研究和深入探讨。
第三,犯罪学学术研讨会的效果要面向社会,不能只是一小群专业人士的自娱自乐。马克思说过,“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学术研讨会不能仅仅满足解释犯罪的学理效果,还要更加积极地将成果加以转化,通过“开门办会”,吸引站在惩治犯罪一线的法官、检察官和警察,吸引制定犯罪对策的立法者和政策制定者,吸引关注影响力犯罪案件、渴求被害预防知识的社会公众,将犯罪学的研究成果充分地运用在刑事政策的制定、犯罪的应对防控、公众的被害预防之中。
这是我想报告的第二个内容。第三个内容就是新时代犯罪学的定位。党的十九大作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重大战略判断,我国的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人民群众在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环境等方面有更高水平、更丰富内涵的需求。新时代的转型,为犯罪学研究提出了时代课题。近年来发生了很多我们耳熟能详的“奇葩案例”,比如说于欢案、天津大妈气枪案、内蒙古农民收购玉米案,没有被媒体曝光“奇葩案件”数量则更多。舆论焦点的迅速转移,“奇葩案件”在喧嚣之后尘埃落定,变成了“一地鸡毛”。我们对这些有影响力的案件,有没有认真地反思?有没有系统地总结?于欢案的背后是民间借贷、暴力催收的乱象,玉米案背后是滞后的粮食收购制度与农户售卖需求的矛盾,等等。如果不能从犯罪学的角度去反思“何以奇葩”,去提供“不再奇葩”的犯罪学方案,那么中国犯罪学就不可能满足人民群众在新时期的需求,也就不能无法实现新时期学术的跨越和理论的转型。
那么,中国犯罪学能够为人民群众在新时代提供怎样的犯罪学研究产品?我们知道犯罪学的主要研究范畴,贯穿犯罪现象的始终,覆盖了犯罪原因、特点、趋势、对策等方方面面。无论范畴多广泛,内容多庞杂,一个优质的犯罪学研究产品,最终的落脚点一定是如何有效地应对和防控犯罪。在此,我们要注意世界范围内的研究动态,犯罪学已经从早期刑事人类学派单纯的运用刑法同犯罪作斗争,进化为主张联合所有的人文科学,以对犯罪现象进行多学科、综合性的社会防卫运动。因此,新时代的犯罪学研究要充分吸收其他人类人文学科的研究成果,避免单纯地强调刑罚对犯罪现象的规制,避免讨论抽象概念中的犯罪行为,避免仅仅运用刑法手段来应对犯罪问题。应当积极践行“最好的社会政策就是最好的刑事政策”的理念,要在刑事法之前研究犯罪,聚焦犯罪现象;要在刑事法之上研究犯罪,归纳犯罪趋势;要在刑事法之中研究犯罪,总结犯罪特点;还要在刑事法之后研究犯罪,评估刑罚效果。简而言之,要坚持一体化、全方位、多学科综合地对犯罪特别是现代新型犯罪展开研究。
第四个方面向大家报告的就是学会的一些具体举措。第一个举措是我们经过理事会研究决定,每年要定期征集和探讨具有犯罪学研究意义、社会影响力较大、公众关注度较高的案件和相关数据信息,并按年度发布。要么叫犯罪学蓝皮书,要么叫犯罪学年度分析报告,主要目的就是要引导大家关注现实、总结经验、呼应社会。同时,通过蓝皮书或者年度分析报告的发布,将当代犯罪学研究成果推向全社会,发挥犯罪学在犯罪防控和被害预防的学术价值,提升犯罪学的社会性、公众性和实践性。在此,我向大家发出倡议,希望我们的会员、理事、会长、秘书长,都积极地来参与到这项工程中来。
第二个举措是我们学会将积极推动犯罪学专门期刊的筹办工作。开头提到过,有批评说我们没有高水平的学术期刊。那么,我们现在想办法来创设专门的犯罪学期刊。虽然创办刊物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但目前已经有了一个比较可喜的进展,我们采取借壳上市的方式,通过变更主管机关、改刊名的方式,将原有刊物包装成中国犯罪学学会的专业杂志。借这个壳的过程是很困难的,但总算是找到这个壳,就等着未来有关部门批准。“从无到有”是一个艰难的过程,但更为艰巨的是“从有到优”。学会拟办期刊的宗旨就在于不断提升犯罪学专门期刊的学术影响力,形成我们犯罪学研究的主阵地,为国内外犯罪学者交流提供主流渠道和权威平台。
第三个举措是学会将鼓励和支持各专业委员会按照具体的研究领域,在犯罪预防、犯罪对策、罪犯矫正职务犯罪、被害人保护等方面,引导犯罪学二级学科门类的研究方向和重点,通过组织中小型的研讨会,与侧重犯罪学整体研究的年会互为补充、相得益彰。我们也都知道学会的各专业委员会,有的开展的很好,生机勃勃;有的成了僵尸委员会,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影响力了。因此,学会要通过采取一系列的举措来推动各专业委员会开展丰富多彩、卓有成效的学术活动,使它们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有生命力的、有专业性的委员会。同时,为了应对信息时代的来临,学会还决定成立信息犯罪的防控专业委员会,请皮勇副会长来担任主任,也是为了加强对信息犯罪的专门研究,共同推动中国犯罪学研究的繁荣。
第四个举措是我们学会将进一步地规范和明确学会会长办公会、各专业委员会、秘书处等机构的职责。按照中国法学会的要求,我们会长办公会要切实发挥龙头作用,在宏观层面上为中国犯罪学研究的时代转型保驾护航。各专业委员会要积极推动中犯罪学二级学科门类的研究,在具体层面上推动各专业委员会的学术活动制度化、常态化、专业化。秘书处作为学会的办事机构,是学会内外工作的枢纽,对内要服务好会长办公会、保障好各专业委员会、联络好常务理事、理事与会员,对外要对接好最高检察院、中国法学会,同时积极与学术界、实务界开展交流。前天晚上,学会召开了理事会,增选了副会长朱劲松,秘书长岳向阳,副秘书长王志远、岳平、徐然、王胤元,常务理事樊文、虞浔,理事荣月、刘志红等同志,进一步充实了学会的研究和组织力量,为学会在新时期规范运行奠定了人才基础。
同志们,现代社会机遇与挑战并行,新型犯罪层出不穷,传统犯罪因时异化,我们要更加敏锐地捕捉犯罪热点,更加实证地观察犯罪现象,更加精准地归纳犯罪原因,更加有效地预测犯罪趋势,更加科学地形成犯罪对策。要从更广阔的层面,寻求理论和制度的资源,合理地组织对犯罪的反应,这是我们在座的每一位犯罪学学人的初心和归宿。
我们这次年会得到了中共福建省委政法委、福建省人民检察院,特别是泉州市人民检察院的大力支持。在此请用热烈的掌声向他们表示最衷心的感谢。同时我提议,我们也用最热烈的掌声感谢我们大家的积极参与,坚持并专业地参加了这次学术研讨会,感谢在座的各位。
现在我宣布,中国犯罪学学会第27届学术研讨会闭幕。祝愿各位专家学者、参会代表、学会会员,身体健康、工作愉快、返程顺利、吉祥安康。谢谢大家!
